雨后草原

杨绍碧

从呼和浩特出发，驱车北行，刚刚翻越大青山，天上的云变成了团团黑色。

汽车刚进入希拉穆仁草原，我们的感觉还真不错。周围都是一望无际，根本不知道天边在那里。可惜草是很小很矮的，而且一只羊都没见到。有人说，蒙古人心胸那么宽广，正是因为这一遍辽阔的草原。

草原的雨来势一向都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，而且雨来了就不会是细雨绵绵，多半都是大雨倾盆。记忆里大正北的小雨几乎都是大雨过后的朦朦意了，我想草原大概也是一样。就算是太阳雨也是哗哗地下上一阵子，不下起了泡泡和水烟仿佛就不是北方雨似的。

汽车在蒙蒙细雨中行驶。车窗外，我看见那草尖上还挂着雨珠，很晶莹的样子。尽管这些雨珠很晶莹，但它却肆虐过这草原上的每一棵小草。此刻，小草们挑着雨珠，仿佛是胜利于恶战的士兵用枪刺挑着敌人的钢盔一样，一副喜悦而又得意的表情。

车速极快，钻入乌云密布地带，渐黄的草被雨水一打竟绿油油，后来小雨演变成大雨，来到蒙古包时，已是大雨倾盆，没带雨伞，无法下车，我们只好躲在车内。

蒙古族姑娘冒雨给我们来了一个欢迎仪式，叫做下马迎宾酒，反正大概就是请你喝一杯，代表欢迎你之类的。车外雨大，这仪式就只好在车内举行。仪式刚完，风停雨注，我们迫不及待地下车，踩着泥泞步入草原。

希拉穆仁草原。她宛如一块绿色的宝石，镶嵌在乌兰察布市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，是享有盛名的旅游胜地，也是内蒙古游客接待量最高的草原地区。希拉穆仁草原这一说法是蒙古语，如果把它译成汉语就是“黄河”。雨后的草，更加地鲜嫩了。嫩嫩地旺盛着生命，将若大一个草原旺盛成了让人激动的生命的乐园了。

雨后的希拉穆仁草原，有一股清香，那是泥土和草根发出的香味，源自于这场大雨之后。草原上这雨后的香味里，还夹杂着一种野性的味道，我知道，那大概是些马、牛、羊粪便的味道。

这种久违了的味道，是在二十三年前的十一年中，我们在内蒙的额济纳旗地区就曾经常有的那种味道。十一年野战部队生活中，我曾在浩翰的巴丹吉林沙漠行走过十一年，我最能体会到长期生活在那种天上无飞鸟，地下不长草，风吹石头跑的荒漠中的人最渴望的是什么？沙漠渴望有绿洲, 因为绿洲给沙漠带来希望。1982年初，邓小平同志发出了部队支援绿化大西北的伟大号召，我们就开始在戈壁滩上种草植树，希望早一点把这茫茫戈壁变成绿色的草原。

来到这里，我看到了一望无际的绿色。尽管这希拉穆仁草原的色彩没有那般的翠绿，草也没的脚脖子高，不是我想象的风吹草地现牛羊的景象，但远看还是绿油油的。

我们是骑马去牧民家、沼泽地、敖包等另外几个景点的。对于骑马，我还是人生第一次。以前在部队，我所在的炮连就有四十多匹军马，但我要求我的战士不要骑马，所以我也一直没骑过。从电视画面上看人家骑马是很飘逸很潇洒，五十岁了，来到草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。

骑在马上，慢步草原，我们都觉得很兴奋很新鲜。马在一蹬一蹬的过程中，你的屁股就跟着一蹬一蹬，然后就是一下一下的敲在马鞍上面，马儿跑起来时，屁股与马鞍就敲得越重……于是我就半蹲着，结果全部力量都集中膝盖上面，累……我尽力在体会那所谓的最舒适方式，马一蹬一蹬，你也上下的一蹬一蹬。可惜，我一直未能体会到这出发前马老板教导的精髓，但无论如何都比刚上马时好得多。

打马归来，眺望四周，由于大雨之后，天空湛蓝带灰，草原淡蓝加黄。近看草原，黄绿相间，稀稀落落的草，有点象古稀老人的头发，有的甚至看上去还有点像秋天枯草的味道。

这给人一种极不协调的感觉。草原在岁月的剥蚀中渐渐退色，伤痕刺痛了每一颗向往草原的心，灼伤了每一道投向草原的目光。来到草原的我们接受了极不情愿接受的现实，对草原感到深深的惋惜。但有一点让人欣慰，我们几乎看不到草原上放牧的马群羊群，这正是草原上腾起的希望。

我们相信，不远的将来，希拉穆仁草原一定会是“天苍苍，地茫茫，风吹草动见牛羊”的壮美景象。

作者：杨绍碧，四川省南江县政协党组成员，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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